亦<14>

大一上半學期到寒假的開始，又經過了寒假的結束。這五個月的期中發生了好多事情，有好的也有壞的，有令人發笑的也有使人想哭的，有回想起來很甜的也有回憶起來很怒的。

想一想，自己參加過了哪些活動，大一的一個學期裡學到了什麼。似乎，有好多好多的東西，說不上來，也很難表達。

有過害我緊張了好一段時間英文檢定，囊括萬物的社團博覽會，影響大學生活的抽家族，有的沒的各種球類比賽，學長姊們精心策劃的迎新露營，折騰了好久的啦啦隊，不畏辛苦的童軍露營跟鐵騎長征，寧吃不怕胖的傳情活動，好多歌手的校園演唱會，人多不好約的家聚，沒事找事做的到處一日遊，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考試檢定，以至於寒假的冬令營跟考驗營。

一大堆拉哩拉渣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都變成了回憶。

接著就是被新的事物所替代，全部都會被壓在記憶的深處。直到哪天深睡夢醒或輾轉難眠間，回憶被夢境帶出，接著開始懷念，開始被回憶中的事件牽動情緒，或喜或悲或怒或樂，心頭上還是會有一絲的甜美，這是回憶。



大學一年級的後半學期，雖然卸下了班代的這個責任，但一就是忙得不可開交。為了課業嗎？不盡然，剛開學不久時難脫年少心性，整日沈迷金庸的武俠小說裡。只是，似乎電腦的誘惑比小說強，小說又比課業強。

總而言之，在期中考兩個禮拜前的日子可以說是荒誕不羈。整日不顧正業，教室看小說，回寢玩電腦。

內心雖然一直在吶喊，但年少輕狂，以及不正常的價值觀，讓我不可自拔的作自己想做的事，看自己想看的書。

直到恍然大悟的時候，已經是期中考前夕了。而點醒我的不是期中考的來臨，而是來自祤翊的提醒！



「哈囉～有沒有乖乖認真唸書啊？」最近祤翊上線的次數變的很平繁，而且有事沒事就會像這樣敲我一下。

『妳是說上課的時候還是放學之後啊？』最近迷上GBA的遊戲，還特地跑去買了一隻搖桿。

「都問囉^__^」

『當然囉～上課都馬很認真的在啃書！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都是小說為多啦…』

「那放學後呢？也都是在看小說？」

『沒喔。放學回寢室後就都在玩電動了！』

「……」祤翊沒再多說什麼，對話框裡停擺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出現六個代表無言的點。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該接著說些什麼。這六個哈，哈出了我尷尬的心境。心裡甚至還認為，就算祤翊罵我也總比什麼都不說來的好。

又隔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對話框裡才又出現祤翊的訊息，只有短短的六個字三個點一個驚嘆號，我很直覺的回應了三個字外加三個點。

「不要…本末倒置！」

『對不起…』

「在我將到大學開始新生活的時候，爸爸曾特別的叮嚀過我。他說：家裡供妳上大學，不是為了讓妳認識更多人，不是為了讓妳生活更充實，不是為了讓妳追求於流行，更不是為了讓妳玩四年。但是記住，爸爸並不會阻止妳去認識更多的人，不會阻止妳設法使自己的生活過的充實，也不會阻止妳去追求同學間的流行。大學，由妳玩四年的年代已經過了。爸爸只是希望妳…不要本末倒置。妳已經長大了，應該要會自己去判斷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對不起…我會改進的！』

「你知道期中考快到了嗎？」

『知道。』

「你開始準備了嗎？」

『還沒…』

「你知道期中考的意義嗎？」

『知道。為了讓我們知道自己在課堂上到底學到了什麼，記得了多少，哪些已經得以活用了。』

「也許你不會覺得上課有趣，也許你對課程內容不感興趣，也許你其他同學都無心上課。但是從我聽你說你都在課堂上看小說…我感到很心寒…」

『心寒？為什麼？』

「我不清楚你的家境如何，我一直以為你是懂得是非的人…但是你竟然做出在課堂上看小說這種不理智的舉動！」

『嗯…』

「你知道嗎？也許你會認為，上課講的東西課本裡都有，考試前在自己念就好。如果那樣，那麼為何要上學要老師？況且你在上課的時候看小說，一堂課一堂課的過去了，你手中的小說也會一本接著一本的換過。在你決定要開始認真準備考試的時候，你才會驚覺書本裡的東西是如何的陌生，所累積的量是多麼的驚人。接著就要開始不為艱難不願休息不能睡覺的苦行僧修行。」

『嗯…』

「考試前的痛苦在考完試後，就會被拋諸腦後，上課依舊翻著小說看，老師講的仍然不會注意去聽，上課的講義資料依然一直堆一直堆。直到下一次考試的到來，才又要再一次的體驗苦行僧般的努力用功。這是一種惡性循環，你不會變得習慣。甚至，事情還會惡化！浩鵬…你知道嗎？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嗯…』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感到心寒的原因！」

『我知道…』

從祤翊開始解釋她為何會感到心寒到她說完的期間，每當她停頓的時候，我就會用”嗯…”來做銜接，表示我還在。在她停頓的時候，我會陷入自己的思考，開始收尋從開學到此刻我到底做了些什麼。答案使我感覺到非常的惶恐，因為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我除了看小說跟玩遊戲以外，我沒有做出任何一些對自己有建樹的行為，甚至根本沒有學到任何知識。

隔天，我把書桌上書包裡有看完沒看過還有看到一半的小說，全部一股腦的全部拿到圖書館還掉。

在把書投進還書箱的那時刻，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鬆了口氣的自在感。



「也許你書不該還的！」偉憲這麼對我說。

『為什麼？』

「就說你淺嘛！在上課看是你的不對，但是你可以在下課間空閒時拿書來看阿！想像力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你來說。從小到大，你就是以想像力見長，還記得小六的時候你都會在廁所後面講故事嗎？光是這個就是我們其他人有所不及的了！」

『我知道。但是，也許我該換個方式，因為再怎麼說，小說總是帶有比課本多的吸引力。我不認為我有抗拒的能力！至於你說的想像力一環，我會盡力保持的，起碼我的腦袋會一直轉，思緒會一直跑！』



祤翊說的很對，偉憲的話也不盡然的錯。

但問題始終是在我身上，最後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在課業上，我似乎藉著小說來逃避課本。在能力上，我似乎藉著想像力來搪塞一切。

其實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甚至，我連我要什麼都不知道！

身邊的人似乎都很懂我，好像都知道我應該怎麼做。祤翊會提醒我，會給我一個方向。偉憲會陪伴我，給我一方的助力。

在如此優越的環境中，我之所以長不大的原因…在我身上。

忘了在哪看到的一段…

”看不看得清楚自己，不在水的清濁，而在心的清濁”

那麼，我現在的心，很混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