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08》

以前，我很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所以總是會希望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吃，或是陪著我吃。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習慣。只是一個人吃飯的時候，總是會瀰漫的一股孤單的氣息，不甘寂寞吧我想。

只是，身邊的朋友們似乎不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加上我的進食時間非常的不固定，所以漸漸的，我開始學會一個人吃飯。

一個人吃，不管是外帶回寢室，或是大辣辣的一個人坐著，就是逐漸的，我學會了一個人吃飯。有時候甚至會懷念起那種孤單的感覺，因為我發現，因為孤單，所以我反而可以靜心的看見自己。

二十幾年來，我為太多人活著，為家人、為友人、為情人…只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為自己活一下的感覺會是如何？

說穿了，我們愛的都只是自己。只是我直到今天，卻還沒有找到愛自己的感覺，也許我愛著了，只是…從來不這麼認為。就像大多數的人一樣。


徒步，我經過了高中時候外面租的那棟房子。看來還在繼續營業，肚子還餓著，只是我卻選擇蹲在門口，就是蹲著，只是蹲著。要不是我不會抽菸，也許我手上會夾著一根飄著白煙的香菸。

一個人蹲在路邊的感覺很怪，很怪卻又很熟悉。高中的時候，我們也常這樣蹲在門口，特別是忘記帶鑰匙出門的時候…

蹲在門口前面，我看著對面街餐廳，韓式料理…我記得以前是叫做「大象牛排」的。我記得高一的時候，有一個很胖很胖的朋友，因為他很胖很胖，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很會吃。只是我卻搞不清楚，為什麼他總是對我那麼好！

「走！我請你吃牛排！」

『這麼好！什麼時候？』

「放學阿！走不走？」

『怕你喔！』

然後我吃了他一課豬排吧…因為我不吃牛。

我忘了那份排餐的價錢，也忘記我吃了哪些東西，只是我卻忘不了坐在那吃東西的氣氛…

因為那個時候總覺得自己很窮，所以完全不會有想要踏進餐廳的想法，即使那間餐廳座落在我宿舍的對面也一樣。只是，那麼朋友就這樣幾句話，請了我一餐，也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一個片段。

如果花個一兩百塊，可以在一個人的腦海中丟罐瓶中信，那應該也還算滿值得的吧？

不知道之前在哪裡看到，他說一個人的存在，是因為其他人的記憶。而我們本能的為了存在，所以極力的在使別人記憶自己。

好像是這麼回是吧！


如果我手上有菸，應該燃燒過半了吧。即使我手上沒有菸，我還是下意識的看著對面餐廳外，正在等待的客人手上的那根香菸。

高中的室友，也有些人會抽菸，他們抽著，也都知道我不喜歡菸味，所以在有我的場合他們都會很克制自己。朋友阿，看樣子朋友比香菸來的重要，不是嗎？

那個時候我住在二樓，因為高中住外面的同學在學校裡都還滿引人好奇的，所以到過我宿舍參觀過的同學朋友們也不計其數。

有幾次，同學們一夥人就跑到我宿舍窩著，也沒幹嘛，就只是閒聊。只是，感覺很熱鬧，但我卻感覺不自在。應該是宿舍裡跟在學校的角色產生衝突吧？

現在，蹲在路邊回想著那個時候，有的不是影片似的片段，而只是像一張照片，只是像老舊照片一般的模糊影像。竟然連影像中有誰，我也認不出來…記憶阿，越來越不堪了。

有動態畫面的就是我們那間的不成文規定，新進到房間的人就要被摔角男脫衣解褲…

那個時候，因為學校發的泳帽是藍色的，女生是紅色的。在學校我們會跟女生借來，套在臉上大喊「失敗得妹」（蜘蛛人）。

而在宿舍的話，就是套上藍色的泳帽…摔角男登場。就是在床上扭打，然後互把身上的制服逐漸退去！不過通常是點到為止啦，因為我們都知道玩到生氣就不好玩了！


年輕阿，總是回流行一些奇怪的遊戲。我笑著。


高三之後，因為年紀到了，可以考駕照了。所以有幾個室友去考了，回來也牽了機車。而我，當然是乾瞪眼的那個…

不過因為室友人都不錯，所以如果真的有必要，他們也不會刁難。而那天晚上，我覺得很必要，所以室友也沒有很刁難，就只是告誡，小心一點…

那陣子，我不知道為什麼，跟一個其他班女生熱絡了起來，一天幾封簡訊來來回回，過了十二點之後她傳了這樣的訊息過來：

「我睡不著，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他這樣說。

『現在嗎？你想去哪裡？』我這樣回。

「都可以，就只是想出門！」

『好，你等我！』

然後我大喊『借我車！』

「你要幹嘛？去哪裡？」室友不明就裡的問。

『秘密！』

「你小心一點…」室友很義氣的遞過鑰匙。

『安啦！我會幫你加滿油！』

然後我出門，雖然不太知道路，不過就是騎著騎著，也就給我騎到了！

然後載著她，騎著車。我們到了中興新村的運動公園，閒聊著。她手機突然響起，我噤聲。然後載他回家…

我還記得她回家之後傳簡訊跟我說：「等等我媽可能會打電話給你喔，我有跟我媽說是你帶我出去的！」

結果我的電話沒有響過。後來我才知道，她爸媽以為我是壞學生，隔天特地打電話到學校關切。還好我平常就是乖學生樣，教官在三力保我不是壞學生，才就此做罷。

現在想來，感覺自己那時候好不成熟。不過這樣一趟不特別的行程，卻讓我有很特別的回憶，值得吧我說。


順著思緒想去，腦中有好多畫面，一一的浮現出來，從模糊到清晰…

高中三年，原來自己都不孤單，只是不懂的去把握而已…

肚子還是好餓，但思緒卻很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