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09》

蹲了好久，久到對面餐廳原本在等待的人都已經吃飽出來了。

但是原本以為飽和的思緒卻像是個貪吃的小孩，一直找東西往裡頭塞。如果沒有細想，還真的有不少東西被我放在腦中不知名的地方。

高二吧我想，三樓來了兩個學長，對學長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不過因為他們來，整個宿舍增色了不少。不是因為他們活躍，而是因為他們的行頭很多。

姑且稱他們為學長甲跟學長乙吧。自從這兩個學長搬來之後，宿舍裡，不，正確的說是他們房間裡擁有冰箱、PS2、電腦還有電磁爐…

那個時候課業壓力還不是那麼的大，所以每天晚上都還有點閒情去他們房間串串門子。也許是他們比較享受吧，不時的會有一切食物會讓我們分食而盡。

有一次，我還記得，我們吃的是…西瓜！

切好的西瓜，帶皮的。大家啃著，有的會吐仔，有人把仔吞下肚，不管怎麼吃，西瓜皮總是會遺留下來。

『學長，西瓜皮丟拿裡？』我拿著西瓜的外衣問到。

「外面。」學長甲很順口的回應。

我打開陽台的窗戶，卻看不到想像中的垃圾桶。

『垃圾桶咧？』我疑惑。

「什麼垃圾桶？」學長乙也疑惑。

『這個不是要丟外面嗎？』

「喔！這個喔？像這樣阿！」然後學長乙站起身子，把窗戶的縫堆開了些，然後發出「嘿咻」的喊聲，我看著西瓜皮順著漂亮的圓弧，跌落在當時還叫做大象牛排的餐廳屋頂。

然後我們大笑，就當作練習吧！一個一個的，開始把西瓜皮往外丟去，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撞擊聲響，屋內的我們卻笑得歇斯底里，直到餐廳裡的人出來瞭解…


好久了…真想不到自己以前也曾經做過這樣討人厭的事情。看著對面餐廳的客人來來往往，現下又有一家人在門外的位子上坐著，等待。

我也才意識到，我蹲了好久，久到連腳都麻到快沒知覺了，就姑且坐下吧！


那兩個學長帶來很多物品上的東西，學長乙還帶了另外一種活體回來，那種活體叫做…女朋友。

巧，真的很巧。巧的是學長乙的女朋友我認識，很巧的是學長乙的女朋友跟我同班，叫什麼來著？叫做若欣吧我沒記錯的話。

不太知道為什麼，我很不會記人家的名字，但看過就會記得臉形，所以我在路上都會看到很多似曾相識的人，卻叫不出名字，每次就都做罷。

因為學長跟班上同學在交往，所以時不時的我的房間都會有訪客，而原因不是因為學長還沒回來，就是學長在忙著打電動。

因為同班，所以話題也還不算太少，我也就都是不排斥的歡迎她來陪我聊天。

有天晚上，我依舊在學長房間打混。我握著搖桿，格鬥天王吧我記得。我激烈的左閃右打尻著絕招，學長不知為何沒頭沒尾的就問我：

「你覺得大嫂如何？」

『若欣喔？不錯阿，還不錯正！』然後我看到螢幕上的八神雙手舉高，亮晶晶。

「讓給你，你要不要？」螢幕上的對手被打到趴在地上。

『你怎麼不去死！』我給學長一記瞧不起的眼神，然後繼續下一回合。

學長沒有多說什麼，拿起2P搖桿，開始把我狂電…


我以為，可能就是吵吵架吧他們兩個，也就沒有想太多。只是後來，當他們大吵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晚的那一番話，對學長對我的影響有多大。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一天，我在自己房間裡為自己的課業努力著。扣、扣、扣，傳來一陣敲門聲，我開門，是若欣。

他站在門口，紅著眼睛，剛哭過。我認為他剛哭過，不過似乎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他劈頭又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若欣大哭。腳步很習慣的走道我的床邊，坐下。

『又吵架了喔？』我習慣他找我哭訴，所以問的很平靜。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順手遞出放在桌上的一盒衛生紙。

若欣哭了一陣，似乎要開始說明吵架的緣由了，每次都是如此。

「他說我跟別的男生出去！可是，我沒有！」若欣的眼淚再度滑落。

『怎麼會這樣子咧？』

「他說他看到我放學的時候跟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然後咧？』

「就只是剛好遇到而已阿！」

『那你們吵的是？』

「他說走開，叫我去找別的男人就好了！我就說我不要，他說以後不准在找其他男的，我說好！然後他說他想要靜一靜，就把我推出來了！」

『學長說以後不准在找其他男的？那你怎麼跑來找我？這不是害我嗎？』

「他說可以找你…」

『還有這樣的喔？』

若欣沒有說話，就只是點點頭…


我想，如果我當初沒有回學長那句『你怎麼不去死！』，我想若欣哭慘了的時候，我應該就會被歸類在「其他男的」裡面了。

真是奇特的經驗阿那個時候，原本很害怕女生哭泣的我，在若欣的訓練之下，開始知道，女生哭不是要安慰，而是想要被了解。

對阿，為什麼，我都只是知道而已呢？


拍拍坐到快麻掉的屁股，我起身。就到這裡吧，高中外宿的房子…

雖然好像還有很多東西、很多片段在腦中游著，但是腦中飽滿的思緒卻填飽不了我那飢餓的肚子。

我放開步伐，前進。該去走走了，我腦中想著一家牛排館，卻不是像大象牛排那種半高級的餐廳，我想著，高中時候讓我們時常光顧的一家評價牛排館。

我們常去吃，因為可以吃到飽。特別是花個五六十塊錢就可以吃到飽，在我們宿舍可以一致通過，值得。

因為常去吃，吃到老闆都認識我們，雖然沒有被他請過什麼，不過每次去就都是先寒暄一下，那種感覺，有著意外的親切感。

好懷念阿，老夫子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