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28>

 

 

「去仁義潭要幹嘛？」第一道，問完的同時身體打了個囉嗦。看來他是完工了。

 

然後我用最短的時間把哲宇交代的事情跟第一道講了個大概。第一道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

『不過你應該會很無聊喔！』

「沒關係，我可以幫忙顧車。你們就放心的去忙碌吧！」

『謝了！』

第一道沒多說什麼，就是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補了一句「我還沒洗手！」

『幹！』

然後我跟第一道都笑了。

這就是朋友。

 

回程的路上，我跟祤翊的角色好像對調了，當然，車還是我在騎。不過，來的時候我的話很多，祤翊就只是聽，然後適時的給些回應。回的時候我的話很少，祤翊就一直說，然後適時的提醒路況。

 

祤翊說，其實他一直想要向老闆娘阿姨那樣，到處跑到處玩，而不事一直面對著一樣的環境過一樣的生活。

 

人生不也是如此嗎？就好像都投錯了胎一樣。有錢人為了自由可以放棄金錢；窮苦人為了金錢可以放棄自由。

 

穩定的生活好像是讓人嚮往的，但太穩定之後，卻又會變得枯燥乏味，這真的是一種很難取得平衡的狀態，不是嗎？

 

就這樣，一路上說說笑笑，有時候各自沉思，有時候一起分享。轉了個大彎，又回到綠色隧道。好快，快到就像夢醒一樣，山上的一切變得好遠了。

 

回到平地，夏天的平地，剛從山上下來的我們，更感覺到平地的燥熱。看到指標，我跟著第一道著車，往仁義潭的路轉去。沿路沒有什麼路燈，不過兩台車在騎，前後有個照應。

靠著車燈，也不知道騎了多久，到了仁義潭。把車停好，我帶著宇易走到入口處，面對著那條長長的道路，我說『接下來，你要一個人走。而這封信，妳邊走邊看。記住，不要回頭！這些都是哲宇交待的。等你準備好，就開始吧。』說完，我就站著。

 

祤翊的眼神一直游走在信封跟我的身上，我能給的，就只有鼓勵了。

 

祤翊看著我，我點頭，她懂，也點了頭回應我。

 

祤翊，邁開步伐。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從她的背影，我可以看出她正慢慢得打開信封。

 

三十秒。祤翊走過第一個路燈。我轉頭看了第一道一眼，他點頭，要我放心，然後慢慢的站起身。我想，第一道會看好祤翊的，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

 

而我，遵照哲宇的只是，往旁邊的道路跑去，基於友情、基於義氣，我跑我跑！

 

只是這段路，真的很暗，又真的、真的她媽的遠！

 

跑跑走走，都快虛脫了我。終於我跑到了盡頭，我在喘，很喘很喘的那種喘。如果沒記錯的話，前一次的這種喘，是在高中的體適能，我真的盡全力的跑，跑完之後，站不直、喘不過氣，就像現在這樣。

 

我喘著，周圍就像靜音一般，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瘋狂跳動的心跳聲，以及汗水滴落地面的答答聲。

 

手撐著膝蓋，看著汗水，我懂了！什麼叫做汗如雨下。

 

不久後，祤翊的身影慢慢清晰。我看見她，眼眶含著淚。

 

祤翊走近我，在我胸口垂了一拳…

 

我卻不知所措，就只能等著祤翊出下一拳，或掌。

 

結果，祤翊埋進我胸前，哭，就像決堤一般的哭。邊哭邊喊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哭吧，但不要忘記，你還有我…』

 

「對！哲宇也是這麼說。」

 

然後，無預警的，祤翊牽起我的手，說「走吧，我們要連哲宇的份，一起幸福下去！」

 

祤翊牽著我，往她來的那段，前進。

 

這次換成祤翊對我說「接下來，我們要兩個人一起走。記住，不要回頭！」

 

接下來，我們要兩個人一起走。

 

記住，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