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滾

夜晚。



下著雨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上的搭搭聲，一陣一陣的打進我的心中。



有人說，雨是天空的淚水。



有人說，天氣是天空的心情。



有人說，天氣會左右人的心情。



而坐在窗戶旁的我，卻弄不清是窗外的雨帶來天空的悲傷，抑或是心中悲傷的心情渲染到窗外的雨滴上。能確定的只有，夜晚帶來了寧靜感，和雨滴打在窗上發出的搭搭聲響所帶來的安全感。



在這種安寧之中，淚水不自覺得模糊了視線。我沒有多餘的動作，放任淚水隨著窗上的雨滴，滑落。



距離上一次淚水決提的時候，已經好一段時間了。一直以來我都對自己說，不能哭，哭了就真正失去了。而這一次，我沒有阻止淚水，我對自己說，夠了，壓抑只是苦了自己！



距離上一次淚水決提的日子，我聽朋友說了很多，也對自己說了很多。一切的一切作為，都只是為了想要忘卻，忘卻失去的痛苦。



記得上一次淚水決提的原因，深深進駐在我心中的女朋友，當時的女朋友，對我提了分手…









璿翊，上大學後第一個走到我生命中的人。一直以來，我對"班對"這個詞總存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論是國中或高中，我都是這麼對身邊的朋友說。從周遭朋友的經驗上得知，班對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一直這麼堅持的我，上了大學，卻只堅持了一個學期。



璿翊，多才多藝到一種我很難以置信的地步，在我知道她會韓文與日文的時候我就已經有種看到青蛙吞掉大象那樣的驚訝了。



璿翊，外表與內在不搭嘎到一種讓我完全摸不著頭緒的程度，文靜外表的背後是會陪著我一起做任何事的瘋狂。



自立自主是我對璿翊最深的感覺，似乎我什麼都幫她不上，她的優秀與和她在一起都帶給我莫名的驕傲感。









記得是大一下的時候，有天，她在MSN上對我說她心情不太好。我丟下電腦，飛也似的跑到阿宅的寢室。



『I need your car! 』我打開阿宅寢室的門後這麼大喊。阿宅頭也沒抬就伸手往桌上比。



『Thanks! 』拿到鑰匙後我這麼的回了一聲，覺得少了什麼的又補說了一句『我會幫你把油加滿！』



回到寢室，我回璿翊說，我帶妳出去散散心！



騎著車，載著璿翊，我沒想太多，只記得之前參加活動時有經過一戶人家，一戶有養牛的人家。我帶著璿翊，站在路邊，看著在田裡不知道在做什麼的牛兒。我不自覺得把玩著璿翊的手，也許是我從小的安全感不夠吧，總是有著這個壞習慣。吹著風，看著牛，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無預警的震動了起來。



「喂～六點要排戲喔。不要遲到嘿！拜～」是阿宅，我連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回去的時間到了！心情好些沒？』讓手機滑進口袋的同時我這麼問璿翊。她沒有回答，但給了我一個甜美了笑容。似乎是我捨不得離開，我說『等我排好戲再帶妳出來，OK？』璿翊依舊只是給了我一個甜甜的笑容。



排戲，在一陣嘻嘻哈哈中度過，新梗舊梗，能用的上的照單全收。



『阿宅，晚上你有要用車嗎？我還要出去一趟喔！』找了休息的空檔，我跟阿宅提出續借的提議。



「OK！」阿宅爽快的給予答覆。



戲排完後，我匆匆的沖了個澡，換好衣服，拿了鑰匙，帶了皮包，再一次的約了璿翊出門。平常很少出門到處遊蕩的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帶璿翊去哪，正好當時附近有間規模頗大的廟宇有廟會，璿翊也說他沒去過那，我們就興沖沖的往廟宇騎奔過去。



廟會，熱鬧不在話下，鞭炮也是少不了的。偏偏我又是那種怕鞭炮的人，但既然帶著人家出門，硬著頭皮也要逞一下英雄。逛著廟會，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我牽起璿翊的手…



那天，我不想看到她心情不好，千方百計的想鬥他開心，進而我們走近了彼此的生命…







射手座，崇尚自由。



兩個人在一起，摩擦總是難以避免，我一直相信，退一步，大都可以獲得雙贏的局面。



記得有一次，有封簡訊，在我牽著她的手漫步在街上的時候，讓手機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我不知道傳來的是誰，在我開啟那封簡訊之前，我也不認為簡訊中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我大方的在璿翊面前開啟。



簡訊是學妹傳來的，她說她到家了。我腦海中浮現了幾個大大的問號，為什麼她要跟我說她到家了呢？我沒有這樣要求過阿？



璿翊當時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後來，她說她很生氣，為什麼學妹會有我的手機？我說不是我給的，是別人給的。她問為什麼學妹要傳那樣的簡訊？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叫學妹傳簡訊給我阿！



我對璿翊說，相信我，我沒有亂來。她說人心不足…也說不要要求她，他沒有必要信任我。我對她說，我愛妳，所以請妳相信我。他只回了一個字：滾！







學妹的那件事，不知結果是如何的，慢慢的過了。只是後來，我跟璿翊之間似乎出現了裂縫。



記得有一次璿翊說，她要出去一下，跟新來的轉學生。我說一定嗎？她問我是不是吃醋了。我說是！之後璿翊還是跟新同學出去了。



又記得有一次，老師點名點到新同學，璿翊馬上打起簡訊，我問是傳給誰？她說是新同學。我後來問她，為什麼要傳簡訊給新同學，她說這是關心新同學。我釋懷。



事後，我曾想過，我是不是應該相信璿翊？我是不是該有點信任？但內心深處卻總希望璿翊能給我一點解釋。我一直不懂，璿翊後來對我的冷漠。







我曾經對璿翊說過，我知道是我在胡思亂想，我會相信她，我不是想要束縛她，我只是希望她也能給我一點關心。



她的回應是，不要嘴上說相信，行為卻一整個多疑。不要一大堆要求，最後免不了的一個字：滾！







漸漸的，跟璿翊之間的關係僵了。僵到我連面對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邊的朋友都對我說，該放手了，沒有必要拿你的熱臉去貼她冷屁股阿！



我知道，但我不甘心。璿翊相信星座，我曾在星座解析上看到，跟射手座的情人吵架，不論如何，決不要讓他提出分手。我在堅持的也就只是這樣，不想讓璿翊提出分手。







白費，是我最深的感觸。



記得那晚，我在MSN兢兢業業的敲璿翊。



『你還在生氣嗎？』



「分手吧」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心臟被深深的搥了一拳。



『希望可以看到你身為朋友的笑容』分手吧，三個字表示著，我的希望之火已經熄了…



「力西咧靠北逆！」很難相信這是出自璿翊的話語，但卻又是真實的璿翊。



『其實你沒有必要把關係搞的那麼僵！』



「滾！」我沒有再回應，默默的關上電腦，而我也跟電腦一般，關機。







後來的隔天，在朋友的陪伴下，我獨自騎著機車，看著時速表上的指針突破一百，眼淚隨著呼嘯而過的景物宣洩出來。



我哭了，眼淚決堤，失去了，真正失去了！



一路上，朋友陪著我大喊，滾！



滾的遠遠的！



璿翊，滾！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滾！從今以後，我們不再相愛…







時間，跟花錢一樣，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情況下消失。



很久沒有讓眼淚出場。每一次回想起，酸酸的心情，與強顏歡笑外，我不允許眼淚再一次的滑落，再一次的為璿翊滑落！



直到今日，夜晚。



下著雨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上的搭搭聲，一陣一陣的打進我的心中。



在安寧之中，淚水不自覺得模糊了視線。



我沒有阻止淚水，我對自己說，夠了！真的夠了…



我沒有多餘的動作，放任淚水隨著窗上的雨滴，滑落…